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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9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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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周遭等著,奈何……”追星慌忙解說,到最後卻沒了聲響,而後把心一橫朗聲道,“都是追星自作主張,請蒙叔責罰!”

“姐姐。”逐月小聲叫喚著,偷偷拉扯追星的衣角。她姐妹二人皆是汗濕重衣,低垂著頭,驚恐非凡。我心中清明,此次她們生出這般失誤,差點便是害了我的性命,若是被滄瀾銳知曉了,自是重罰。

“這兩個小丫頭怎能自作主張?本姑娘身子不舒服,便催促著她們趕來了。”我已經脫了方才的驚嚇,笑道。

雙姝緊繃的背脊明顯一松,幾不可察地松了口氣,感激地望向我。

蒙叔矍鑠的眼神打量著我,桀桀怪笑道:“你就不怕我把你做成這個?這麽個水靈靈的小丫頭變成這樣確實太可惜了。”

我心中一驚,不由看向那屍人。怪不得雙姝會怕成這樣,原來她們擔憂自己也變得這般不死不活。我面上保持鎮定,哈哈大笑道:“我是滄瀾銳請來的客人,亦是他重要的籌碼。你若把我變成這般,豈不壞了他的大事?”

蒙叔狐疑地打量了我兩眼,覆又看向躺在地上的素岳,“這女人是誰?”

“無關緊要的人,只是主上沒有明言要扔下她。”追星回答道,聲音明顯放松了不少。

蒙叔哼了一聲,示意我們跟著他前去,逐月背起素岳,追星扶著我走去,那屍人也在一邊靜靜跟著。一路行去,我不禁心驚膽顫,越往深處越顯荒涼,孤零零的墓碑零落散在四處,黑漆漆的土地似被焚燒過一般,只留下煙灰顏色,四處皆是斷根殘垣和枯死後的樹木,幾不見鮮活植物,偶有幾雙綠幽幽的眼睛在暗處張望,發出哀淒的狼嚎。

更可怕的是,這裏四處游蕩著各種屍人,有男有女,幹枯晦暗的面容辨不清老少,臉上青筋暴起,肢體以怪異的角度扭曲著。它們發現我們一行人的到來之後,迅速向我們靠近,我嚇得腿腳發軟,好在有逐月扶著我,才不至於丟人。可是到了咫尺之間時,它們又似乎畏縮著什麽一般不敢靠近,在兩邊徘徊。這簡直是個人間煉獄,堪比生化危機。

我看得膽顫心驚,只是放眼望去,前方不遠處又是一望無際的廣袤草原,與我們來時的路一般,芳草萋萋直達半人多高。便是這麽一小段路,就像從這山谷生生劈開一般,荒蕪悲涼得讓人想落淚。

“這個都拿著。你們幾個女娃兒不要覺著這邊可怖,其實,前邊才是這湮滅谷最危險的地方。”蒙叔將幾個小香囊遞給逐月讓她一一發了,別在各人腰間掛著,又奇怪地打量起緊跟不舍的屍人,頗是不解,“這個屍人是怎麽回事?難不成壞了?”說是這般,卻也不去理會,徑直帶著我們往前走。

我十分怪異哪來的這些屍人,難不成這些都是人變的?對了,逐月害怕蒙叔把她變成屍人,滄瀾霄說過滄瀾各地有平民失蹤,滄瀾銳與莫憂達成了協議,這邊是離淵地境,是莫憂僻出來的!可這番景象非一朝一夕形成,必定過了許久,難道說莫憂與滄瀾銳早已達成協議?我不禁有些發冷,莫憂在滄瀾那麽長時間,又和滄瀾銳有所勾結,他的野心,不可謂不大。滄瀾銳所為喪盡天良,莫憂還與他提供方便。我想到莫憂那般風光霽月的謫仙人,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,心頭寒涼。

在山谷之中,倒是有些人煙,男男女女,穿著簡陋,臉色蠟黃,麻木而空洞地看著我們的到來,嘴角掛著惡意的笑容對著我們。我心中就像有毛毛蟲爬過一般,十分地不舒服。

我和追星走在後面,靠著前

方的人多少遮擋一下兩邊姑且稱之為村民的人,因著此處竹樓林立,住了許多活人。

腳邊忽而被絆了一下,我低頭一看,竟是只藤編的蹴鞠,上面還用紅線垂了個鈴鐺。我不由停下腳步撿起來在手中觀察。

“這是我的。”一個幹黑的小女孩跑來,朝我伸著手示意我將蹴鞠還她。天真無邪的眸子裏依稀可見我略帶蒼白的臉龐。我微微一笑,將那蹴鞠放在她的手中。

“姐姐真漂亮!”那小女孩“咯咯”笑著,而後略帶惋惜地嘆息了一聲,“可惜馬上就要被做成和外面叔叔阿姨一般的人了,就會變得很醜了,醜到小邪子再也認不出來了。那麽以後,小邪子也不能找姐姐玩了。”

“小姐!”追星扶住我虛軟得幾乎倒下的身體,驚叫道。蒙叔停下腳步,調過身來查看。

“小邪子!”一個男人沖過來一把抱住那孩子,逃竄般地走了。

“沒事,走吧。”我虛弱地搖了搖頭,大半身子都靠在追星的身上。

蒙叔將我們帶到了山谷中最大最精致的竹屋中,見我困乏得厲害,便讓我先歇息了,逐月留下來照看我,而追星與蒙叔去尋找滄瀾銳。

“多謝小姐解圍。如若不然,我與姐姐恐怕難以活命。”逐月安置我躺下後,在我面前跪下叩頭道謝。

“不過舉手之勞,你與其這般,倒不如弄些清粥給我,我現下餓得正慌。”我懶懶道,逐月應聲之後告退,我瞧著她纖巧高挑的背影,不由問道,“既然他這般對你們,你們為何還要任他驅使?”

逐月聞言一怔,聲音中帶著幾分嘆息,“我與姐姐自小就是孤兒,若不是主上,我們如今不過是一抔黃土罷了。”而後也不待我回答,便裊裊而去。

黃土麽?我不禁感嘆,這般的日子,還不若做一抔黃土來得自在逍遙。可,真是這樣麽?罷了,人各有命,人各有志。

我本就昏昏沈沈,如今一搭上枕頭,連日來的疲乏困頓盡數湧上,便不知今夕何夕。

朦朧中,我似乎走進了一片荒墓,四處皆是嘶鳴之聲,黯淡的天光哀哀戚戚,歪著脖子的枯樹上吊著一個身影。不知為何,我心中一陣抽搐,向那樹奔去,腳上細嫩的肌膚被地上的石子磨得生疼,我也毫不在意。只是懸著心,一步一步,近了,那人的頭顱無力地耷拉在胸前,柔順的黑發遮擋了打扮的臉龐,只著了一件絲綢的褻衣,單薄而蕭索。

我瘋了一樣往前跑去,心中有什麽答案蠢蠢欲動,卻是不敢去觸及。直到在跟前站定,我顫抖著手去掀開垂著的頭發,那人的頭忽而擡起,冰冷空洞的眸子對著我,幹枯削瘦的面上青筋暴起,大張著嘴桀桀怪笑,枯老雙手竟是要朝我的脖子上掐來!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我尖叫起來,被這夢魘驚醒,“嗖”地坐了起來,擡手一抹額頭,竟全是冷汗,左手牢牢地按在胸口,手掌下的心止不住地跳動。

竹門發出“吱嘎”的聲響,尖銳而刺耳,我回頭看去,滄瀾銳一身青衣上面皆是血跡,頭發微亂,整個人卻是輕松而隨意地靠在門邊,薄唇一張一合,吐字無比清晰,“他死了。”

生死莫測

我的心還在狂跳不止,腦子機械地消化著滄瀾銳的這句話,他死了,是他死了。滄瀾銳在我面前,說明他沒死,那麽,死的就是滄瀾霄。

他真的死了麽?他不是說過會陪我一輩子的麽?怎麽那麽快,那麽快就去了?他和芹青,都不要我了麽?我的腦子越來越沈,比之睡前更甚,終於,眩暈襲來之時,我如願以償地昏了過去,耳邊,亦有驚叫。*

“婉鳶,婉鳶。”耳邊絮絮叨叨,我伸手想要揮去那聒噪的聲響,卻是徒勞,手被牢牢桎梏住了,不得動作。

我勉力睜開眼來,滄瀾銳便坐在我床邊,眉眼間帶著焦急,見我醒來,似是松了口氣,溫言道:“你既是醒了,便喝點粥吧,快要涼了。”他將瓷碗拿在手中,勺子遞到我的唇邊。

我張嘴含住,微微仰頭讓稀粥順著勺子流入口中,喉中的幹澀略解。滄瀾銳嘴角起了點笑意,動作雖是生澀卻細致用心得很。

半碗稀粥下腹,我回了點體力,腦子也開始轉動。第一個念頭便是,滄瀾霄一定沒有死!他是誰?他向來謀定而後動,怎麽可能輕易死在滄瀾銳的手裏?必定是滄瀾銳誆我的。

我淡淡擺了擺手,滄瀾銳會意將碗勺放至一旁。“滄瀾霄是怎麽死的?”我的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,眼睛卻盯著滄瀾銳的一舉一動,不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神情變換。

滄瀾銳略有狐疑地看了我兩眼,抿了抿唇才道:“一劍穿心而死。”

我微微點頭,聲音有些幹啞,“我知曉了,你出去吧,我還想再睡會。”滄瀾銳面上震驚,手背摸上我的額頭,“你有些發熱,一會我端藥來。”

我側身朝裏躺下,聽著門聲響動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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